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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胡花】切尔西旅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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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敢说这是我在整个lofter看到的最喜欢的文没有之一,昨天看完第三遍,把每个字都细细地咬了一遍,品味着作者落笔时的用意,感动得无法自拔。
第一次看这篇文是在深夜,我形容它是“能获奥斯卡奖的电影那样的文风”就直接安利给了基友。这个形容我现在说出来仍觉得十分契合。
让我想起Jack Karouac的On the Road,那一代美国的年轻人,他们穿着夹克和肥大的牛仔裤,把上衣塞到腰带里,他们留着盖住脖子的乱卷发,在堆满了书和信纸的脏屋子里吸着大麻把自己灌醉,空气中永远是阁楼小窗户投进来的阳光扬起一片灰白的尘絮,那些人拥抱亲吻在床上翻滚,永远不会醒来。
看这样的文容易得文艺病,但看完真的希望能在切尔西旅馆的某一间房里睡着送走人生。
这篇文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,我甚至认为每个标点符号都打得恰到好处。
这篇文里的胡梅尔斯就是胡梅尔斯,赫韦德斯就是赫韦德斯,作者写得他们的每一个表情动作我都可以想象出来。
我本吃不定鲁尔区的CP,它直接在我心里插了一把胡花的大旗。
可能有点吹爆,但真的是神仙文笔,电影画质,我忍不住要安利更多人。

AeSummerMoon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警告:平行世界AU/时间线和现实有出入/存在bug

说明:主线胡花,副线戈穆莱三角、兔鱼、以及其他有的没的。

小注:切尔西旅馆是美国纽约市一家以众多的作家,哲学家,作曲家,歌手和电影艺术家曾经居住而闻名的旅馆。这座建筑物位于纽约第23街,在第7大道和第8大道之间。它是一栋用红砖建成的楼房,门牌上的铜字写着“Hotel Chelsea”。


房间号三零五五,电梯出口右拐,第四间,赫韦德斯和胡梅尔斯入住切尔西旅馆。

他们既不是作家,也不是明星,更不穿皮衣组乐队,到这儿来,只是临时搭个伙儿,想在纽约谋生。或许赫韦德斯的动机更多,不过他一副不大情愿的样子,胡梅尔斯也顺势不问,就当他是真的想换个新生活。

三零五五是整个切尔西旅馆最小的一间房,只够放下一张床,一张桌子,一把椅子。赫韦德斯的行李够多的了,几乎要占满所有空间,他为难地看着脚下还算干净的酒红色地毯,说:“晚上你睡在床上吧。”

胡梅尔斯正在换上衣,他把头从黄色短袖里伸出来,不解地“哈?”了一句。

“我说,你睡床,我睡地上。”赫韦德斯重复道。

对面的人迷糊地点了点头,似乎还是没能理解赫韦德斯的意思,接着换上衣,然后把脱掉的衣服团成一团,打算拿到楼下的洗衣房去洗。

“我就这么两件衣服。”胡梅尔斯说。

“好吧。”赫韦德斯摊摊手。

他不想知道胡梅尔斯有几件衣服,也不想管他要干嘛,他只想尽快找到工作和住处,付清房钱,然后搬出去。他和胡梅尔斯不熟,不过顺路一起从柏林来纽约而已。他才刚和他待了四天。

赫韦德斯头疼地想,四天太短了,短的他居然知道了胡梅尔斯过去二十几年里的一切。绿皮小火车里,轮船上,拥挤的布鲁克林区,胡梅尔斯一张嘴巴说了太多的事情。赫韦德斯拎着行李,背了个巨大的背包,听到这一句才猛然回过头去,“你女朋友劈腿了?”

“前女友,前女友,先生。”胡梅尔斯帮赫韦德斯拎了一个箱子。

他刚开始叫赫韦德斯“先生”,有几分调笑的意味。因为他觉得,和他差不多大的赫韦德斯,总是板着张脸,气势汹汹的,一天到晚在考虑行程的事情。

“走到哪儿算哪儿嘛,误了火车就误了吧,还可以顺便在波士顿玩一天,这都用不着担心”,胡梅尔斯揽过赫韦德斯的肩膀,嘻嘻哈哈地说道,“我们总能去纽约的,老兄。”

赫韦德斯一直忘记提醒他,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多少钱的事实,直到某一天,他想起来,歪过脑袋问胡梅尔斯该怎么办,胡梅尔斯说:“那就抢银行呗。”


当时他们在第五大道,在百老汇,在切尔西旅馆里,和一群古怪的人听摇滚。赫韦德斯跟着烟味摇头晃脑,头发丝贴着胡梅尔斯的脸颊,他觉得他们简直就是江洋大盗,亡命鸳鸯。


当然这些都是诗意的浪漫,他赫韦德斯怎么可能跟着胡梅尔斯去抢银行。他找到一份超市售货员的工作,每天两美元,周末不上班。超市老板很喜欢他,说越看他,越像自己的儿子,赫韦德斯就问老板:“您儿子去哪啦?”老板说:“二战的时候死在战场上啦。”赫韦德斯听的一愣一愣的。

他回去之后讲给胡梅尔斯听。胡梅尔斯仍然没有找到工作,趴在床上看杂志,时不时吃两口床头的过期面包。赫韦德斯觉得他这样下去不行,就揪着胡梅尔斯的卷毛教训了他几句,教训到一半,胡梅尔斯握住赫韦德斯的手腕,盯着他说:“我想当一个艺术家。”

“贝尼,我想当一个艺术家。”

赫韦德斯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。

他回过神来没做任何阻挠胡梅尔斯的事情,毕竟这是别人的理想,他就和胡梅尔斯聊了一夜,问他到底想要什么。最小的三零五五只有一盏床头灯,打亮了赫韦德斯的眼睛,胡梅尔斯的脸却几乎全部陷在黑暗里。他想了一会儿说,“我想写诗,我觉得我有天赋。”

赫韦德斯哑口无言。他眨眨眼睛没再说什么,裹着被子睡在了胡梅尔斯的旁边。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睡在地毯上,在纽约的秋天。

隔天赫韦德斯在电梯里碰到三零五八的房客,以前也碰到过,不过正式的打招呼是头一回。更吵闹的一位先向赫韦德斯伸出手来:“你好,赫韦德斯先生,我是托马斯·穆勒,胡梅尔斯先生的伙伴。”

这令赫韦德斯疑惑不已,他可从没听过胡梅尔斯在纽约有什么亲戚伙伴。他和这位穆勒先生简单地寒暄了一下,旁边的那位看起来更安静一些,他注意到赫韦德斯的目光,点了个头示意:“马里奥·戈麦斯。”

这个自我介绍让人大吃一惊。赫韦德斯虽然不太搭理现在的流行趋势,但是“朋克教父”的名字他还是听过的。马里奥·戈麦斯,就是那个十七岁时从慕尼黑离家出走,在巴黎凭着两首歌一举成名,最终在纽约大放异彩的音乐天才。“天才”这个头衔叫赫韦德斯仰视过一段时间,他实在是想象不到传闻中抽烟喝酒嗑药的朋克教父,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。利落的短发,眼神干净,白T恤牛仔裤,在切尔西旅馆的电梯里和陌生人亲切地打招呼。

行吧,不算亲切。远不如那位穆勒先生亲切。

回到三零五五,赫韦德斯的脑子里都是穆勒的声音,“替我向胡梅尔斯先生问好”,还有他那张笑嘻嘻的脸,赫韦德斯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喜剧演员。

他在窗边发现胡梅尔斯。一个人托着个脑袋盯着窗外发呆。赫韦德斯和他说了这事,他的心情稍微愉悦了一些,“穆勒是个意识流诗人,我俩在洗衣房认识的。那首《知更鸟与死线》就是他写的,还有《蓝星》,还有《塔尖坠落》,《塔尖坠落》也是他写的”,胡梅尔斯说。

实不相瞒,这些诗,赫韦德斯都读过,他甚至抄写过他们。在他下定决心来纽约之前,他曾在一个夏夜里,把这些诗念给另一个人听。他至今都能记得那些璀璨的星星。

这样一来他大概清楚了,穆勒为什么会和戈麦斯出现在这里。坊间传言,戈麦斯在巴黎的时候,曾有过一段身无分文的日子,他露宿街头,只能凭着街头卖唱来勉强维持生计。在巴黎最寒冷的一个冬天,他认识了穆勒,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认可。那时穆勒已经小有名气,他慷慨地让戈麦斯住进自己的公寓,并且引荐他认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音乐人,这才有了如今的戈麦斯。

听起来实在是一段奇遇。不过即便不是在那时,也会是在伦敦、在布鲁塞尔、在曼哈顿闹哄哄的酒吧里,戈麦斯总会见到穆勒。千百条路线,千百个身份,千百种结局,他都会找到一个机会站过去,站在穆勒的战线上,和他在一起。


“质地一样的人之间,总有种奇怪的吸引力。”赫韦德斯说。

胡梅尔斯诧异地抬起头。他竟然才看到赫韦德斯眼神里的温柔,那是种广阔的爱意。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。赫韦德斯的敏锐,锋利,他眺望过的每一只远去的帆船,都是汽笛声声,是爆裂、沸腾、飘渺的烟。

终其一生,胡梅尔斯都没能忘记那个瞬间。他和赫韦德斯的二十多岁,泛着泡沫的冷啤酒,呛人的廉价纸卷烟,繁华世界没落,他们的未来却触手可得。

他碰了碰赫韦德斯的胳膊:“嗨,老兄,我以后,也给你写诗吧。”

“勉强可以。”赫韦德斯回道。

他来不及笑话这浪漫桥段。就在胡梅尔斯的“艺术家”生涯初期,赫韦德斯要努力地挣钱来付清两个人的房费,毫无收入来源的胡梅尔斯常常是趴在地毯上写诗,有时候赫韦德斯回来的晚,会发现他蜷缩着睡着了。

睡着的胡梅尔斯比平常好看一点,赫韦德斯通常会让他多睡一会,等到指针跳过十二点,他就把他戳醒,叫他起来吃甜甜圈。甜甜圈都冷掉了,可是胡梅尔斯还是吃的不亦乐乎,他揉着自己的头发和赫韦德斯说,“贝尼,过几天我妈妈要来看我。”

赫韦德斯也为这件事情高兴,但没有多久,他就和胡梅尔斯陷入了同样的困境。住在一个旅馆里——哪怕这个旅馆里有很多大名鼎鼎的“教父”和诗人,看起来仍然不够体面。胡梅尔斯不想让他的妈妈看到他过的这么糟糕。

“我的大艺术家,你终于承认这种生活很糟糕了”,赫韦德斯说。

胡梅尔斯不知所措地挠头。他和赫韦德斯相处的越久,他就越没法在他面前显露那种无所谓的特质。相反,他最近都在暴露羞涩和迟钝。赫韦德斯倒是挺喜欢这个的,不过他没和艺术家说。他知道艺术家的诗没卖出一首,冬天穿的鹅黄色毛衣还破了个洞。

他建议胡梅尔斯扔了那件毛衣,胡梅尔斯却拿了把剪刀,在衣服上又剪出了其他的形状,“现在我就是个彻底的流浪诗人了”,胡梅尔斯骄傲地宣布。

赫韦德斯笑了。他破天荒地伸出手抱了抱胡梅尔斯,凑过来的时候,胡梅尔斯在他身上闻到了书的气味和咖啡。他们都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。

十一月底的时候,胡梅尔斯的妈妈带着一篮子的松饼和鸡蛋来到三零五五。短暂的三个小时里边,她把男孩们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,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,一边数落胡梅尔斯白日做梦,一边给他拿小松饼。把妈妈送到车站后,胡梅尔斯望着火车一点点地变小,站在赫韦德斯旁边沉默了好一会儿。

然后他说,“我有点想回家。”


胡梅尔斯没有回家,切尔西旅馆就是他和赫韦德斯的落脚点。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去的地方。

他们在大厅里抽烟、喝咖啡、读兰波和王尔德,赫韦德斯告诉他,他离开盖尔森基兴是因为他的恋人要结婚了。胡梅尔斯摆弄他手里那台旧的宝丽来相机,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

过了一会儿,他说:“我们去吃甜甜圈吧。”

好像那一整个冬天赫韦德斯都在吃甜甜圈。他辞了超市的工作,开始去附近的书店打工,赚的钱比以前多了。胡梅尔斯的诗奇怪地大卖,甚至有其他的房客来敲三零五五的门,想和胡梅尔斯聊聊天。就这样,他们认识了隔壁的演员们,有厄齐尔、德拉克斯勒,也有罗伊斯和猕猴桃许尔勒。

胡梅尔斯老管许尔勒叫“猕猴桃”,周五的下午他会去帮他拍照片,再转手卖给杂志社。偶尔德拉克斯勒也让胡梅尔斯拍,这样胡梅尔斯就得去三零五三,那里要比他和赫韦德斯的地盘还乱。内裤扔的乱七八糟,厄齐尔的袜子,德拉克斯勒的领带,胡梅尔斯要费很大劲才能找到站着的地方。

“梅苏特,你不要总是坐在那里”,德拉克斯勒说,“你的粉丝们给你写的信都堆满了,你看,马茨都拍不出好照片了。”

虽然胡梅尔斯想揍这个臭小子一拳,但他还是忍住了,他懂这点小心思,十七八岁的时候,他说出来的话比这别扭多了。后来,这张他给厄齐尔和德拉克斯勒拍的照片,成了他最满意的作品之一。

厄齐尔也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回忆录,就在他写到切尔西旅馆的那一页。他写道:“这是朱利安十八岁的前一天,我早早地等在三零五三。等了大概有一个钟头。接着他带着马茨·胡梅尔斯进来了,我们在走廊碰见过几次。胡梅尔斯想拍出我们存在隔阂但又无法分开的感觉,他让朱利安看着我,而我看着前方。”

“我竟然没来由地紧张,心跳的比在任何导演的镜头前都要快。快门按下的那个瞬间,朱利安搂住了我。就这样,我们违背了摄影师的意愿。”


渐渐地,胡梅尔斯对摄影的兴趣要远远多于写诗。他跟着赫韦德斯去书店,拍上几张他的模糊影像。他也在旅馆里转悠,拍穆勒的唱片机、戈麦斯的贝斯和吉他、他和赫韦德斯的行李箱、二零零七的独身金发年轻人。美中不足的是底片太贵,胡梅尔斯并不能拍下所有他想拍的东西。

“我不能拍下全部的你。”胡梅尔斯说。

赫韦德斯正在低头写贺卡,圣诞节就快来了,他从两个人的预算里拿出一笔钱,给周围的伙伴们都买了礼物。他担心没有多余的钱给胡梅尔斯买礼物了——“上帝才知道,我为什么开始考虑胡梅尔斯的感受”,赫韦德斯愤愤地想。

不过很多贺卡都没有给出去,朋友们就搬走了。厄齐尔和德拉克斯勒去了洛杉矶,许尔勒和罗伊斯搬走的时候,叫来了全纽约最大的搬家公司。在卡车旁看着纸箱被搬来搬去,赫韦德斯说,“你们这是有多少东西。”

罗伊斯和许尔勒戴着墨镜,穿着皮裤,站在车厢里一堆脏兮兮的行李中间,努力跃起身子和赫韦德斯挥手再见。在他心中,那真是罗伊斯和许尔勒最拉风的时候。他们就要开始新生活了。

穆勒仍然住在三零五八,最近有个波兰人经常来找他。胡梅尔斯趴在猫眼上看,姿势非常诡异。他说,穆勒好像对那个波兰人很冷淡。波兰人隔三差五地来,戈麦斯却很少来了。赫韦德斯说,那是因为戈麦斯在和乐队巡回演出。

不管什么原因,波兰人来的愈发频繁,然而他一次也没有住在这里。常常是夜里和穆勒站在走廊里说话,手里的烟闪闪灭灭,让对门的赫韦德斯和胡梅尔斯吸了好久的二手烟。

圣诞节前他最后一次来,和穆勒在三零五八吵架。他们摔坏了很多东西,有高脚杯,红酒瓶,花瓶和相框。像是切尔西旅馆在地震。波兰人抱了抱穆勒,穆勒就把脸贴在他的脖颈,也没有说话。他扔了手里的烟,忽然开始吻他。

“莱万,你终于想起来,还有这么个我了。”

穆勒的嗓音哑的像一只乌鸦。他的笔写了那么多行,哽咽、妄想、喘息的缠绵,什么神来之笔,传世之作,都比不上他梦里热望的波兰。他那会儿整天疯跑,开车时速九十迈,和玩伴勾肩搭背地聊啦啦队女生的身材。球场上最漂亮的弧线,滚动的足球和禁区的白线,柔软地交织成了秋天。那是他头一回看见海。

“可我不会跟你走的”,穆勒最终说,“我不会跟你走,莱万。”

从那时起,波兰人再没有来过。穆勒也搬走了。他搬走那天,胡梅尔斯和赫韦德斯都在,两个人帮他抱了很多书到楼下,胡梅尔斯数了数,他搬了二十七本,赫韦德斯搬了二十四本。穆勒有很多书。杂志也都是成捆的。他很大方地留了一些给胡梅尔斯,胡梅尔斯用那些杂志上剪下来的东西作剪贴画。

后来戈麦斯也不来了。他把财产捐赠的消息让全美轰动一时,看着电视机里的戈麦斯,胡梅尔斯惆怅地说:“我真想买下他的那件风衣”。戈麦斯拍卖了他的戒指、项链、个人像、几首匿名诗,从此销声匿迹。穆勒却一刻不停地在写诗。七十年代他获奖的时候,有记者在小报上写他当年和美术家莱万·多夫斯基的事情,赫韦德斯看到,就拿去念给胡梅尔斯听。

胡梅尔斯讲这些都是八卦,摆摆手躺在床上听电台新闻了。赫韦德斯盯着他的破洞牛仔裤看了一会儿,走过去把他从床上揪了起来,“你给我写的诗呢?”

“哈?”胡梅尔斯不能再反应慢半拍了。

他在赫韦德斯的注视下,翻起了三零五五的东西。打印机、围巾、手套、沾了红茶渍的纸,他苦恼地抓着头发,回头和赫韦德斯说:“贝尼,可能还要再找一会儿。”


赫韦德斯看着胡梅尔斯翻出来的东西——他俩这么久以来的全部家当。


他和胡梅尔斯在第五十七街买的半价雨衣,他常穿着那件深蓝色的和胡梅尔斯去街上买咖啡;胡梅尔斯的美元们,他的诗卖的跌宕起伏,周一卖的最好,赫韦德斯猜是因为上班的白领们无事可做才对;十二月第一个星期六买的插画集,两个只吃得起三明治的家伙,跑进书店里买了一通,回切尔西旅馆的路上,胡梅尔斯和赫韦德斯怀里抱着莎士比亚的悲剧,在纽约看到树叶落满大街。

冬天下过一场大暴雨。赫韦德斯和胡梅尔斯躺在床上聊天。胡梅尔斯说,三零五八住进来一个浅棕色卷发小伙子,很像他在不莱梅的叔叔,小伙子总想着去淘金。赫韦德斯躺在胡梅尔斯旁边,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断断续续,发出滋啦的声响。

他看到白色墙壁上胡梅尔斯抄过的歌词和诗句,色情小说、飞碟、下雪的沙漠、滚石乐队和地下丝绒,那些粉笔写下的字迹,就像眼泪一样在雨中消融。他知道,四楼的女士穿火红的长裙子,裙摆飘动起来像一支鲜艳的红玫瑰;五楼住着一对落魄的情侣,男孩儿喜欢喝威士忌,女孩儿能弹出美妙的钢琴;顶楼也有人吸大麻,飞高了的科隆小伙子一边跳舞,一边唱鲍勃·迪伦,不时地冲着大街骂人。

赫韦德斯想念他的朋友们,穆勒、戈麦斯、许尔勒,还有许多人。他把脸埋进胡梅尔斯的胸膛,想问他,自己是不是还是二十一岁。

他二十一岁,夹着烟,和胡梅尔斯在剧场里接吻,灯很暗,他们穿着皮质夹克,牛仔裤,不合脚的拖鞋,从剧场出来一路狂奔。他们偷报亭里的杂志,对交通警察一通乱叫和怪笑,夜风很冷,喷泉的水溅了胡梅尔斯一身。

他们穿过第四大街、华盛顿广场、达科他公寓,奔向切尔西旅馆。赫韦德斯跑的气喘吁吁,但他不要停下来,他跟着胡梅尔斯,奔向他们的梦幻乐园和失落沙洲。他等不及要看胡梅尔斯的新纹身。那可真是太酷了。


FIN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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